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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变成我儿子的这件事（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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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死局，一个肃清王和菜月昴不得不共同面对的死局。

　　剑圣莱茵哈鲁特没有被冰结魔女艾米莉亚背刺，被终焉之兽帕克削弱，因此在与青色雷光死战后也留存了大半体力，收拾不擅正面对决的礼赞者并不在话下。

　　在多次而短暂的轮回中，命运变成了礼赞者被作为恶人的同党处决，肃清王和菜月昴因为体力不支最后仍然被剑圣追上，肃清王因为罪名不可赦免而最终葬身于剑下——剑圣放过了见证了一切的菜月昴——菜月昴没有沾染任何罪孽，但是菜月昴并不觉得自己这个幸存者究竟有多么幸运。

　　于是事情就变成了要么肃清王进入菜月昴的死亡回归，要么菜月昴进入肃清王的死亡回归，保持着不断被杀死，分离的两人就这样在短暂的时间内度过了自己的一百年。

　　期间肃清王并不是没有主动将菜月昴推向剑圣自愿接受命运的制裁，但对死亡回归这项权能已经开始熟悉的菜月昴在跟着剑圣回到格鲁尼卡之后便找了把利落的小刀抹断了自己的脖子。

　　小孩的心智并没有在这百年的轮回中得到什么大的成长，只有习惯生离死别，然后凭着想要让肃清王活下去的念头维持自己的理智不至于随着轮回次数的增加而崩溃。

　　肃清王对此无能为力，以至于到了后期他已经开始请求莱茵哈鲁特对这个孩子带走并严加看管，但最后是这孩子在归途中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下一次轮回的肃清王便将围巾扯下来塞在了菜月昴口中。

　　“替我活下去，昴。替我活下去，请你活下去——

　　求你活下去。”

　　肃清王再一次毫无留恋地告别了眼里已经没有任何光彩的小孩。

　　菜月昴已经哭不出来了，这一次他终于选择和莱茵哈鲁特离开，但是当他走过自己和肃清王曾经死亡的地方时却还是忍不住掉下泪来。

　　百年的轮回结束了，肃清王了结了自己的愿望死去，所有的罪人都下了地狱：善人们都存活下来，只有菜月昴希望拯救的人从来都没得到真正的拯救。

　　菜月昴在莱茵哈鲁特的监管下逐渐长大，长成和肃清王一模一样的面容——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起初莱茵哈鲁特是惊异的，但是菜月昴很快地就将一切换个说法和盘托出——实际上，他并不怨恨剑圣的做法，因为那十二万条人命是实打实的血债，以命偿命，里社会的老大不可能活到寿终正寝的时候——

　　他唯一恨的是自己来的还不够早。

　　如果他来得足够早，那么他就可以阻止肃清王杀掉边境伯罗兹瓦尔，如果他来得足够早，肃清王有个能倾诉死亡回归的对象，那么他的性格是不是也会不一样？

        还有……如果他来得足够早，那么肃清王是不是不会走上这条既定的命运。

　　菜月昴不知道，莱茵哈鲁特也不知道。

　　于是两人对肃清王相关的事开始闭口不谈，即使菜月昴现在的模样已经和肃清王一模一样，只是没有黑眼圈且身体比较健康的地步——他早就将从废墟里带出来的围巾洗成干净的样子，洗去了血污，唾液，泪水，汗水，尘埃，泥土，最后围在了自己脖子上，并在衣着上无意识模仿肃清王的打扮，在莱茵哈鲁特的提醒下才换成这个国度常见的欧式服装。

　　他大抵就这样稀里糊涂地长大了——尽管他在与肃清王真正告别的那一天开始他就长大了，但是现在是——他身体也终于成年了。

　　他选择成为一个吟游诗人，提着一把小提琴进行周游列国的行径，剑圣传授给他的剑术足以让他自保，于是他便是平安的，博学的，又年轻挺拔的。

　　童年时期长达百年的轮回就像一场梦境，有些时候他甚至会怀疑那些事情他是否真正经历过，而当他回到万魔殿的废墟遗址时他才产生一些真实的感觉。

　　他不断行走，他不断旅游，他以菜月昴的名字继续观察着这个世界——他来到一个又一个国度，偶尔会看见不复年轻美貌的金发女仆和红鬼走在一起，但他没去相认；接着在路过某片山脉时见到某个隐居的中年剑客，对方像见了鬼一样直呼被他坑得要死，解释清楚后却毅然跟着他踏上了旅途。

　　时间很快，凡人终究只是凡人。

　　在往后岁月无限平凡的某一天菜月昴处理完了塞西尔斯的葬礼，然后他便踏上了去往冰结森林的旅途，并在那里成功见到了容颜还是如二八少女的艾米莉亚与外形根本就没有什么变化的大精灵帕克。

　　“什么啊，宝可梦还是宝可梦。”

　　已经变成了中年男性的菜月昴轻声吐槽着注定无人能get到的槽点。

　　于是菜月昴便在艾米莉亚身边停留了下来，银发的半精灵以复杂的心态接待了他，但这个菜月昴过于坦诚了——帕克放下心来，三个人就像半生未见的老友一样相处着。

　　平凡无奇的模式，用来度过平凡无奇的岁月。

　　最后是艾米莉亚给菜月昴下的葬，把人的尸体用冰魔法封住，然后粉碎，埋入土中——这是菜月昴本人的提议，说是尘归尘，土归土，出于尊重死者意愿的原则艾米莉亚即使不大愿意也还是这样做了。

　　——菜月昴的故事于此结束。